財團法人台灣佛教龍樹林基金會 | Nāuyana Taiwan
15 六月 2018 YEAR

《開示》 雷瓦達尊者(Ven.Revata) —— 我們想要做甚麼?


《從本質認識真理》

如果一個人,只相信親眼所見或親耳所聞,這樣的人對不可見聞的來世,想必將毫無準備。

人們必須要能辨析看不見的東西,辨析聽不到的聲音。
為了洞見真理(實相),人的理解必須要能夠超越耳聞目視。
人,不能完全停留在依賴耳聞目視中。

我們知道為了大眾視聽而自誇自耀是有業果的。

無論如何,若僅憑關注世俗表相的非理性心態,生命的價值無法提升。
業,並不會因為賞心悅目的外表,和悅耳動聽的音聲而停止運作。
可以肯定的是,生命的價值並非隨順世界潮流,也不只是對表相上的所見所聞感興趣而已。
從另一角度來看,一個人是否能得到世間的稱讚和認可無關緊要,認清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奴役自己的人》

我們看到,有些人為享受欲樂而為所欲為,這些人被自己的煩惱所奴役。
他們屈從於未降服的心所生起的衝動,他們的生命是圍繞煩惱而構建的。

然而,也有一些人為了從欲樂中解脫而修習出離,並經由修習戒、定、慧三學而獲得解脫。
由於真心想體證禪那(jhāna)之樂、觀智之喜、道智之喜、果智之喜與涅槃之樂,
他們修習戒、定、慧三學。

這才是在做「應該做的」,以達成真正「想要做的」。
這才是引領心,而非被心引領。
這個過程本身,就是智慧的展現。

《繼續疲憊的旅程》

凡是仍保有煩惱且被染污,就是被煩惱所征服的人。通常,女人必須面對一些女性特有的煩惱;
同樣,男人也必須處理一些男性特有的煩惱。

因此,佛陀在《增支部》中說:
「我不知有其他任何一種色,能像女人般,令男人的心如此受縛。女人之色迷住男人的心。」
「同樣,我不知有其他任何一種色,能像男人般,令女人的心如此受縛。男人之色迷住女人的心。」
佛陀說:「聲音、氣味、味道和觸覺也是一樣。」

這些欲樂的追求往往使人虛弱無力,彷彿要死去一般。
只要我們依舊為生死輪迴的旅程所困,這種苦就會持續下去,解脫的唯一方法是終止輪迴。
為此,一個人必須永久地捨離所有渴愛和貪欲。

必須明白的是,並非色、聲、香、味、觸的欲樂令我們受苦,而是對這些欲樂的貪愛令我們受苦。
只要貪愛存在,永無止境的生命旅途,透過輪迴將繼續下去。

《感官、感受、受苦》

不存在無因之果 - 這是佛陀的教導。

佛陀從未說過有「無因之果」。
如你所想,貪愛或欲求的現起導致人們去尋求與色、聲、香、味、觸相關的感官欲樂。
存有,源自於對生命的貪愛。

受孕後十一周內,眼根、耳根、鼻根和舌根開始發育。
它們是色、聲、香與味等感覺的接受器。

不過,身根 - 對觸覺的感知,在受孕那一刻就已形成。
這些感官是如何出現的呢?它們的根源是甚麼?我們需要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

眼根 - 即看見視覺目標的能力,起因於對視覺欲樂的貪愛。它是對視域的覺知,其因是業。

同樣地,耳根 - 聽到聽覺目標的能力,起因於對聽覺欲樂的貪愛。它是對聲域的覺知,其因也是業。
依此類推,餘下諸根也源自於它們相應的貪愛與業。

諸外在形式(諸色)及其表相為眼根所追逐,因業而生,源於對視覺目標的貪愛。
同樣地,聲音為耳根所追逐,因業而生,源於對聽覺目標的貪愛。

除非人類能放棄那愚蠢的概念,相信「這是我想要看的」(而不是眼根想要看的),「這是我想要聽的」(而不是耳根想要聽的),否則,解脫是不可能的。

他們認為是自己想要享受視覺欲樂,實際上,他們只是屈從於對視覺目標的貪欲,以這種被誤導的方式而活是可恥的。

如果,我們要探究五根的根本原因,它必將指向苦與癡。
終其一生被感覺所奴役絕非小事,若能對此深切省思,我們會清楚的知道被感覺所奴役的生活是充滿悲與苦的,折磨與苦確實是無處不在的。

《疲憊之因》

「六門感官的出現,即是『有』的開始。」
六門感官是五根加上意處(manāyatana)。

佛陀說:「有情生命承受之諸苦與疲憊,皆由六門感官的形成而來。」
眼、耳、鼻、舌和身根是有情生命的「苦」與「惱」之因,同樣地「意處」也是如此。

由於根門(感覺器官)生起,所以觸生起;觸生起而受生起,貪愛隨受生起而來。

色貪愛、聲貪愛,以及其他諸貪愛皆生起。同樣地,由於貪愛生起,所以取生起。
於是,由強烈的執取啟動,善業或不善業的果報生起,它們導致「生」。
生帶來今生生命,有(存有)、老、死、憂、悲、痛、怒、絕望也跟著生起。

一切存有、老、死、愁、悲、痛(生理之不適狀態)的苦,以及怒(心理之不適狀態)與絕望(心之疲憊)的苦,皆是不如理作意與無明的結果。

《敢於追逐俗成的約定》

人間充滿了與慧眼無緣之人,大多數人都沉迷於感官快樂中。

他們無視道德準則,理應為眾人看輕和蔑視。由於眼根,他們喜於追求不同年齡層的種種美麗表相,老少皆同。
悲哀的現實是,這些人並沒有被眾人看不起或唾棄,而是在約定俗成中揚棄道德準則。

《一個人想要做甚麼?》

努力去滿足欲樂,不能稱做「一個人想要做的」。
這純粹是屈服於被貪愛與貪欲控制的願望,使人順從他(她)的煩惱。

你到底想要做甚麼呢?
想縱容自己的欲望與煩惱,還是想從煩惱中解脫?
這是兩個需要提出的問題。

如果感官滿足是你的目標,那麼你真正想做的不過是屈從於煩惱貪得無厭的渴求。
另一方面,假若看到縱容欲樂本身固有的危險與徒勞無益,你可能會開始渴望解脫,並且為求解脫而修行。
這時可以說,你所做的正是將自己從煩惱的操控中釋放出來。

從煩惱中解脫,是人類可以達成的最有意義,且至高無上的目標。
只有為這個有價值的目標奮鬥,生命才有意義。
否則,我們將被束縛於存有之輪,在無止盡的生死輪迴中一再投生。
這並非生命存在的真正意義或目的。

為了服務某人的煩惱而受奴役,並非「做我們想要做」的含意,這只不過是徒勞無功地滿足煩惱的欲望。
相反地,我們應努力從這樣的生命存有形態中解脫,唯有如此才能說:「我們正在做想要做的」。

《如何讓心隨你所願》

為了訓練心真正能從心所欲,我們必須要修習三聖學:戒、定、慧

持戒抑制煩惱欲,淨化個人的身行和語行。

修定能淨化意行。這是訓練「心」專注於單一所緣(目標)的練習。
當我們的定力到達一定的深度,將能夠依我們真正的意欲來引導心。

只要有定力的心穩定地專注於單一目標,意行即能保持清淨。
然而,為了成就永久的心清淨,則必須要修習觀禪。

在觀禪階段,需要檢視名色法的無常、苦、無我三相。
為了能檢視名色法的三相,需要以觀禪來體驗和檢視。
因此,必須體證名色識別智。

證得名色識別智之後,應通過體證緣起法,以證得緣攝受智。
緣攝受智,同樣需要直接親證。

最後,經由觀照究竟法的無常、苦、無我,而獲得觀禪的智慧後,觀智逐一相續、道智與果智將次第生起。

這時,才能說一個人已經能從心所欲、自在的調伏其心。直到那時,心才無法再命令他(她)。
已證得道智與果智的人即被稱為「應作已作」,即完成了應該做的。

《培育心的過程》

那些生命的見解侷限於欲樂追求的人,他們想要做的,只是迎合煩惱的指令。
從他們的觀點來看,感官欲樂是淨美的。

這就是為甚麼佛陀說:
「假若沒有感官貪欲的滿足,有情生命將不會沉迷其中;
然而由於感官貪欲的滿足,有情生命便沉迷其中。」


相反地,那些認知到感官欲樂的潛在危險之人,會看到感官欲樂固有之過患。

因此,佛陀說:
「假若欲樂沒有危險,有情生命將不會對此驟然生厭;
但由於欲樂有危險,有情生命會對此驟然生厭。」


當一個人徹底覺知到欲樂的危險時,他(她)要終生與欲樂為伴的願望會漸漸消散。
它緩慢地、一點一滴地消散,然後無影無蹤,如是之人開始真誠地尋找捨離欲樂的途徑。

這是循序漸進培育心的過程。

因此,佛陀說:
「假若有情生命不從感官欲樂中逃脫,他們將無法從(輪迴)中逃脫;
但由於想逃脫感官欲樂,有情生命能從(輪迴)中逃脫。」

解脫感官欲樂的明確意義與修習方式,只能在正自覺者佛陀的珍貴教法中找到。

當一位具德之人熱誠的想要解脫,他(她)會投入意欲、熱誠地修行。

再者,只有透過修行,他(她)才能逐步將自己從煩惱的桎梏中解脫。
一旦他們堅定地走在解脫之道上,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宣稱:「這的確是我想要做的。」
這宣言即是:「修習八支聖道,實際上就是應該做的,它導向所有貪愛的最終止息。」

換言之,通過實踐八聖道,一個人將逐漸從煩惱中解脫。
當所有憂慮與痛苦都止息時,即可以說應該做的已完成(應作已作)。


《貪愛與智慧之間的爭論》

人們遲早會瞭解追尋感官欲樂的成就與享受,無法息滅或滿足他們的饑渴與貪愛。

他們常常會發現,在得到所想要的東西之後,不論所獲得的是甚麼,滿足總是短暫的。

他們必須承認,即使僅對於他們自己,所希求的目標終究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
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珍貴的機會,能得以探究 - 求短暫快樂而衍生的貪愛,
以及尋求實相而生的智慧 - 兩者之間的是非曲直。

只要對感官欲樂的追尋未曾審視,一個人就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

一旦貪愛現起,無盡的「想要」就會隨之生起。這就是苦!

那是我想要做的甚深的滿足隨解脫而來。

解脫,是無有貪愛,想要這、想要那的人已不復存在。
一個新人「誕生」了。對於他來說,「應作已作」。
願你們都成為那樣的人!

願一切有情都能圓滿他們的巴拉密,並宣告:「我想要做的就是獲得解脫!」
願一切有情都具足巴拉密與德行!

願一切有情都修習戒、定、慧──解脫的前行道!
願一切有情都能到達涅槃的彼岸!

Sādhu! Sādhu! Sādhu!